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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哥华：鸡笼暖气足路有冻死骨

萧元恺 2009-03-19 09:17 环球华报

【环球华报记者萧元恺报道】就在温哥华市议会一致决定为鸡营造“温馨之舍”、并呼吁在鸡的家庭饲养过程中要尽可能实施“人道关怀”的时候，一份由前法官主持进行的调查报告披露于世，正由于温哥华某些警员的冷酷无情，寒冬时节拒绝收容人到中年的一位原住民无家可归者，最后出现冻毙街头的悲惨结果。更令人发问的是，当时这位原住民酒醉不省人事，而警署本身就设有所谓“醉酒羁留室”，人也都送到了门口，却硬生生地又被强行拉到冰天雪地的外面，丢掷到行人稀落的后巷，导致出现上述死无闻问的凄凉一幕。两相对比，那位人已至天国取暖的原住民亡魂，生前的命运竟不及鸡，令人唏嘘。这真是“鸡笼暖气足，路有冻死骨”。

警员无情是死因

现任调查专员的戴维斯（William Davies）是由卑诗省最高法院退休的法官，日前向外界公布一份长达446页的“期中报告”，题目是“孤独与冷酷”（Alone and Cold），调查原住民男子保罗（Frank Paul）死亡的原因。就在该份调查报告中戴维斯指出，长期酗酒无家可归的戴维斯，1998年12月6日在温哥华市一条后巷冻毙，皆因温哥华某些警员的冷漠无情所造成。

2007年一个关心温东无家可归问题的组织，提议由戴维斯主持进行保罗死因的调查工作，上述报告就是这个调查工作的阶段性结果。整个调查程序由“卑诗省投诉警察专员办公室”（by the B.C. Police Complaint Commissioner's office）主导，而非警察局。戴维斯在该报告中的措辞十分严厉，锋芒所向直指警方当局，责诘警方处置不当，哀冷漠无情杀人，有违专业标准。他称保罗之死是起悲剧，警员应该为此感到耻辱与惭愧。

保罗

保罗过世那年48岁，是新布瑞斯维克省（the New Brunswick）“Mi'Kmaq”部落原住民。因在公眾地方醉酒，被温哥华警方送到警署的醉酒羈留囚室（Drunk Tank），但当值的沙德尔逊（Russell Sanderson）与英斯坦特（David Instant）拒绝收容。呈堂录影片段显示，当时已经全身湿透烂醉如泥的保罗，背部着地由警员拽脚又拖进警车，并在酒醉昏睡的状况下载被载送到温市马坡罗（Maple）与百老汇街一个颇为僻静的后巷放下，当时天还下着冷雨。数小时后，也就是凌晨2点40分左右，行经路人发现保罗已不幸冻毙在原地。

更为令人质疑的地方是，当年负责通知保罗家属的警员，竟向保罗家人表示他是死于车祸意外。死者保罗身亡之后，其家人一直奔走多年，寻求当局就事件展开调查，以便有一个较为公正的交代。

调查警员应避嫌

警方曾一再拒绝就保罗死因进行公开调查（public inquiry），直到2004年实施新的知情法，迫于压力着手此事。就此戴维斯也表示强烈不满，他认为当初警方对受害者戴维斯的死亡调查工作则是拙劣的，因为由警署自己人去调查自己人，局限性很大，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，最后竟然不了了之。

处理醉汉手法冷酷无情

在上述报告中戴维斯明白无误地指出，像这起造成命案的责任事故，完全应该交由文职人士来主持，只有这样做才能保持一定的公正性。戴维斯在记者会上也表示，温哥华警察局调查两个涉案警员的工作有不尽妥善之处，有关制度有必要作全面检討。他特别强调，由警方进行调查警员，会涉及到内在的利益衝突（inherent conflict of interest），产生背离事实的偏差，或误导舆论。所有涉及省內城市警员的死亡调查（不包括骑警），应该由一个文职人士主持。

据悉，事发当晚，警局决定沙德尔逊（Russell Sanderson）与英斯坦特仅分别受到二日及一日的停职处分（suspensions）。当时温市警局经内部调查后，决定不对涉案警员提诉，而卑省法医署亦决定无验尸必要。

就涉案两个警员只是被停职一至两天处分一事，就在调查期间，戴维斯曾经下令检察官做出解释，為何不起诉这两个警员，但控方竟对这项指令提出上诉。

保罗死亡事件调查会也认为，今后针对涉及死亡或重大事件警察的调查工作，不应再由警方处理。卑诗省应该采取类似安省现行的制度，所有警员涉及的死亡或重大事件，都由民间调查机构进行调查。

目前卑诗省所有对警方的申诉案件，都是由各市立警局、或如皇家骑警等其它警政单位进行内部调查。这项调查揭露了这种制度的瑕疵。当年如此，目前仍是由温哥华警方负责与警员相关的犯罪调查；情况并未见改进。

卑诗公民自由协会律师帕斯迪内（Grace Pastine）指出，当在警察拘押中出现死亡时，对当事警察的调查绝不能由警员本身进行。

提建议亡羊补牢

据了解，关于保罗死因的期中调查报告已经提交给卑诗省总检察长，并被列入省议会的议程，对民众公开。

时下戴维斯表示，他仍然在等候卑诗上诉庭裁决，假如上诉庭支持他有权传召检控官，他会再展开进一步相关调查。

通过保罗不幸冻毙街头的事例，戴维斯大声疾呼：警务体制“到改变的时候了”（Time for change）！他并在报告提出了共12项有关建议，以期进行警员条例的修补，防患于未然，并避免再出现官官相护的情况。

戴卫斯在报告中建议，应该考虑设置民营醒酒中心；实施民营强化戒毒计划；建立以长期习惯性酗酒者为对象的永久性低障碍住宅；必要时可以提供酒精替代物，开设有规划的戒酒课程等，以达到标本兼治的社会效果。同时建立独立的调查办公室（Independent Investigation Office），授予权柄，排除干扰，以维持重大事件调查工作的客观中立。

就戴维斯的上述诸项建议，温哥华市警察局长朱小蓀（Jim Chu）日前称，会接纳並改善不足之处。朱小蓀针对此事发表书面声明表示，他代表警察部门向保罗的家人道歉。他说：“我们对因警员过失而引致保罗丧命一事，再度对保罗的家人及其所属社区表达深切歉意，警员实有责任保护保罗。”他又透露，自该悲剧发生后，温市警局已加强并修正部分政策与程序；此外并强化对警员的训练，与公共卫生部门加强合作，以確保警署內有关人士的安全。

绝非一起孤立事件

就在戴维斯上述报告出炉后，加拿大第一民族领导委员会（the First Nations Leadership Council）大酋长约翰（Ed John）对媒体充分肯定该报告的意义，改革警员调查制度，避免保罗的悲剧重演。

约翰认为，保罗之死不是一个孤立的事件，特别是在温东地区，许多原住民都长期受到警方的不公正对待，总被认为是“麻烦制造者”。他呼吁现在是擦去尘封的灰尘的时候了，戴维斯的报告就为此带来了“一丝希望的曙光”（bright spotlight）。
戴维斯承认调查工作“阻力重重”，当初即便是省投诉警察专员莫里逊（Don Morrison）都反对公开侦讯，激怒投诉警察委员会其他成员，为此产生分裂，直到将专员换人。新任专员里内威尔德（Dirk Ryneveld）推动举行公开的听证会，那时仍遭到省府反对，直到2007年2月戴维斯亲自出马。

戴维斯也特意说明，应该理解报告的重要性在于，这不仅仅是一个与警察有关的陈年旧案，这个案子处理手法十分粗糙；应该全盘检讨警务系统，以期在社会上重新建立起民众对警察的信心，提高警务的公信力。建立健全问责制，减少或避免推诿、搪塞与误判。戴维斯还对卑诗省的验尸机构提出强烈批评，认为没有提出要求调查的指令，是严重失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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